猴头老贼

大猪蹄子们

#  学院设
  

#  开学回校后天天吃狗粮,决定用身边事当写作素材,大概会写成一堆烂俗又真实的校园爱情小短篇。
  

#  标题“大猪蹄子们”来自室友无意中的一句“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啥含义_(:3」∠)_。
  
  

  
送你一束花
  
  

  
  从外头回来,门才打开一条缝,就闻见屋里一阵极淡的花香。进入房间后,那一大束花显眼至极,无论多么心不在焉的人都无法忽视它。
  花束静静地竖在亚瑟的柜子前,淡紫色的包装纸和淡蓝色的薄纱装饰与柜子的木色相得益彰。我蹲下来数了数,一共是十二朵白玫瑰,开得正好,花瓣似上好素丝绸轻盈柔软,玫瑰间还有一些装点用的蓝紫色小花,靠近时花朵香气混着底部花泥的腥气活跃地钻入鼻子,让人心悦神怡。
  稍后另外两人也回到了公寓,花束当仁不让地成为了我们的焦点,三个人傻瓜一般围成一圈蹲在花束旁,拼命地汲取一点点可怜的香气和爱情的美梦。
  这花必定是亚瑟的新晋男友送的,那位来自航天航空专业一年级的帅气小伙子,名字也好听,叫阿尔弗雷德,虽然看起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笑起来充满阳光傻气,却骨子里懂得讨恋人欢心。我们都清清楚楚地记得第一次在学生公寓楼下看到他和亚瑟站在一起时,亚瑟十分难得地放下了平时学院学生会长的严厉架势,露出羞涩快乐的神情。从那以后,亚瑟的恋情成为了包括我在内另外三人的闲聊话题。
  第二次见阿尔弗雷德时,他穿着简便的运动服,容貌标致潇洒,上楼梯总以孩子般无比轻快的步伐一步迈两三级阶梯,见到我们后万分热情地打招呼,从我们嘴里撬走了亚瑟的几个喜好。我们更确定他就是亚瑟的命中注定。
  虽然显得十分多嘴,而且有窥探隐私的嫌疑,但自入学到现在,宿舍四人保持着百分百黄金单身汉比例已经一年半(直接算年龄的话得有二十年),亚瑟是第一个让这一比例下降的人,自然而然地成为焦点,我们在羡慕不已中给予祝福并七嘴八舌地扒他恋人的底。
  亚瑟在这段关系中扮演被追求者的角色,他尽力维持着冷面形象,偶尔不冷不热地应和追求者几下,但阿尔弗雷德有超乎寻常的热情,能随时随地出现在亚瑟身边,旁人都调笑他肯定是装了定位器在亚瑟身上。此外,我们的被追求者常常能收到来他的小礼物,一星期一次,有时是零食,有时是电影券,大多是价格不贵但能给整个宿舍带来福利的小东西。亚瑟和我们每次见到礼物都很惊喜,毕竟阿尔弗雷德正在兼职赚学费,而他示好亚瑟“家里人”这一点也让我们很满意。
  但鲜切花,一大束,白色玫瑰,是第一次见。 在冬季如此新鲜的白玫瑰价格会稍贵一些,且阿尔弗雷德一向是实用主义者,我还曾和另外两个室友打赌阿尔弗雷德不会买鲜花这种情人间常见却不实用的礼物,倒是亚瑟十分期望得到花朵,他自己就在阳台种了几盆玫瑰和月季,在本地缺少日照的气候里还能开出可爱的花朵。
  我们仨开始轮番发挥单身狗对于爱情的究极想象力,狗屁不通地讨论起送花的意义,直到亚瑟回来,看见我们三个“长舌男”正好奇地围观他的花。
  “这是分手花。”
  我十分惊讶竟有人在分手时送花,谜底揭晓的兴奋感全无,只感到惋惜,又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亚瑟,倒是事件主角作出无所谓的样子。
  “说是对交往期间没有送过花的补偿。果然是蠢货,把钱浪费在厌恶他的人身上。”
  亚瑟张口就是刻薄话,声音的轻蔑与眼睛的失落悔恨相映成矛盾的画面,我们觉得他只是嘴硬。
  “你那位热带癫狂症患者*居然也有病好的时候。”
  围观者中的一位淡淡地吐槽一句,接着另一人问起缘由,亚瑟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各种猜测开始在我们的心底蔓延,彼此不说也心知肚明。阿尔弗雷德疯狂追求后又快速冷冻,也许是因为亚瑟从不开口表达爱意。他这样的美国人,习惯了把所有感情一股脑地吐露给对方,没有热情就不能呼吸,久久不得回应,以为自己不讨喜,于是放弃。
  深夜,我不知为何睡不着,鬼使神差地向亚瑟的方向看去。稍微抬起头,眯着眼睛观察他的脸,月光透过树叶在他的脸上造成了斑驳晃动的阴影,这种影影绰绰看起来仿佛他的面部正因为梦中啜泣而抽动。过了些许时候,我听到轻微的抽气和吸鼻子的声音从亚瑟的方向传来,更确定了他是在悄悄哭泣,且为了避免房间里的人听到而忍耐了好一阵,只是我没有如他所期望的那样睡着。
  我不出声,并放缓了自己的呼吸以防被他发现还有人醒着。对他来说别人的安慰恰是自身软弱的证明,而我十分乐意保护这种奇怪的自尊心。
  我在这场奇妙的沉默中熬到凌晨一点,亚瑟顶着兔子眼睛爬下床来,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穿鞋,接着把花抱起来,我忍不住问他拿花干什么,他在被发现的尴尬中支支吾吾地说要丢掉。
   “我就是不想明早起来看到花。”
  为了不吵醒睡着的人,他声音很低很轻,但十分坚决,我便不说什么,结果半个小时后他又抱着花回来了,闷闷地爬回床上,脸埋一半进枕头里。
  我努力克服夜色带来的视觉模糊,盯着他可能是挂了泪痕的小半张脸,不由得用逗趣的方式低声劝了一句。
  “放下架子,明天去跟他道个歉,然后来一次,没有人比你们二位更值得幸福了。 ”
  刚说完,他猛地砸了一个白白软软的物体过来,然后翻个身蜷缩起来,我捡起一看,是阿尔弗雷德送他的团子枕头,据说有助眠功能。
  那是个干枯的夜晚,我睡得极不沉稳,总觉得近处亚瑟因悔意而着火的灵魂已经把他自己的床点燃,火线一路蹿到我的头顶,灼伤了一片敏感的神经。
  第二日,所有人都像往常一样过活,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花束还是静静地立在亚瑟的衣柜前——娇艳欲滴、香气迷人的白玫瑰,而我们依旧能看到阿尔弗雷德的身影,并当即判断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过了一周,我在公寓楼下的树林里看见如胶似漆的亚瑟和阿尔弗雷德, 他们还是站在那排几乎遮挡了所有光线的茂密树木底下,两张脸中间只隔着一线薄薄的月光。
  我不由得发出一声欣慰的轻笑,心想自己的预感真是太他妈准了。
  

  
Fin.
  
  

  
*热带癫狂症患者:穷追不舍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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